<籠中鳥,天上鷹>_水墨_江蓋世(1984)
我床頭上擺了一套吳樂天的「廖添丁」錄音帶。急診室中,有的病人呻吟著進來,沒多久,頭蓋白布,靜默無聲的被抬了出去。我盡量不看、不想,閉著眼、戴上耳機,嘴巴喃喃唸唸有詞:「……彼陣,添丁甲紅龜仔,一咧翻身,爬入圍牆內,日本警察仔抵抵趕到位……」。
<籠中鳥,天上鷹>_水墨_江蓋世(1984)
我床頭上擺了一套吳樂天的「廖添丁」錄音帶。急診室中,有的病人呻吟著進來,沒多久,頭蓋白布,靜默無聲的被抬了出去。我盡量不看、不想,閉著眼、戴上耳機,嘴巴喃喃唸唸有詞:「……彼陣,添丁甲紅龜仔,一咧翻身,爬入圍牆內,日本警察仔抵抵趕到位……」。
1983年,少尉軍官江蓋世,觀音忠愛莊的政戰總隊服役,假日時,手推車挑豬糞,種菜種花自娛,並自家中帶來筆墨紙硯,勤練書道。
資深媒體人黃光芹,昨天在電視上講到洪仲丘案,提到過去林佳龍、羅文嘉、李文忠等及我本人,當兵時候,在軍中遭到的不同際遇。.....
<天黑黑>_彩墨草書_宣紙_江蓋世(2013)
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日,蔣經國「一人競選」總統.....,台灣大學男生第四宿舍擴音器......,居然全程播放「蔣經國一票!蔣經國一票!」的開票過程。當時,我在台大宿舍寢室,被那噪音弄得火冒三丈,於是自己寫了一張小型海報,反對蔣經國當選總統。
<雨夜花 >_彩墨草書_宣紙_江蓋世(2013)
那一天晚上,很冷,也下著小雨。我擠在黑壓壓的人群中,足足站了兩個多小時。......原來台語可以說得這樣的優美,如詩一般的動人心弦。他曾說過:「今仔暗時的風,是為我康寧祥吹的;今仔暗時的雨,是為我康寧祥落的。」
〈鑼聲若響〉(部分)_彩墨草書_宣紙_70×78㎝_江蓋世(1992)
我家是向人家租的公寓,不像從前鄉下老家,廚房有很大的舊式爐灶。沒有辦法一把火燒了它們,只好將它們整綑的搬出去外面。
最後,垃圾車來了……
陳達(1906-1981),台灣屏東恆春人,他從未上學,一生貧困孤寂,但是一把月琴,自彈自唱「思想起」等恆春民謠,粗啞嗓聲,抑揚頓錯,蒼涼詩境,情感豐富,令人心動,當時台灣社會,為之轟動,而成為台灣傳統說唱藝術的傳奇。相片來源:http://imgcache.qq.com/music/photo/singer/4/singerpic_71304_0.jpg
我每次出國,最愛帶著一卷陳達的月琴彈唱錄音帶,...夜深人靜時,聽他一曲 「思啊思想——起啊——火車啊——欲開囉——……」不管我身在何處,我的心,就像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,拉回台灣。
陳澄波(1895年_1947年),台灣前輩畫家。1947年,二二八事件爆發,3月25日,國民黨軍隊將陳澄波等數位嘉義「和平談判使者」,全身捆綁,遊街示眾,最後在嘉義火車站前,未經審判,集體槍決,暴屍廣場。
相片圖說_陳澄波自畫像,油彩畫布,1930年。圖片來源:http://sophieyu09.pixnet.net/blog/post/27603838-%E5%8F%B0%E7%81%A3%E7%95%AB%E5%AE%B6-%E2%94%80-%E9%99%B3%E6%BE%84%E6%B3%A2
書法,是線條的藝術,也是抒發情感的藝術,小孩子不懂什麼帝王將相,或封建法統、或這些古人的文言文;學校老師為什麼不讓他們寫寫小孩子的話呢?甚至,把他們朗朗上口的台灣童謠,用台語文寫出來呢?
〈天黑黑〉_橫幅_小字彩底_彩墨草書_78cm×68cm_江蓋世(1992)
其中,不知是哪一位同學,寫了七個隸書大字:「打斷手骨顛倒勇」。......揮別一年多的書法生涯,到了牢裡,現在又有人送我書法了,這又勾起我昔日的回憶。
《鳶尾花》(Irises),這幅名畫,是梵谷( Vincent Van Gogh)
於1889年,即他去世的前一年,在法國的一間精神病院內期間所畫的。
圖片來源:
http://tennysonlee.files.wordpress.com/2011/07/arts-at-getty-museum-4.jpg
最後,我的腳,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。我的膝關節痊癒了,我又可以重返反對運動的示威遊行。漸漸的,我從事反對運動的時間愈多,窩在畫室的時間愈少。最後,我決定暫時封筆,也封閉了畫室.....
<風颱雨>(局部)_彩墨草書_橫幅宣紙_68cm×134cm_江蓋世(1992)
我那兩幅「墨寶」,<出頭天>與<台灣牛>,就丟進他小貨車內,與柳丁、芭樂、葡萄柚……等,擠在一起,晃啊晃的,運回他那破舊的公寓。
<望春風>(局部)_彩墨草書_橫幅宣紙_88cm×206cm_江蓋世(1994)
我心中有個強烈的渴望,台灣寫書法的人,他用筆用墨,最好擺脫中國古人的束縛,他揮毫的題材,要大膽的解放,從而,寫出我們台灣書法的風格。
<黃昏的故鄉>(部份)橫幅__小字彩底_彩墨草書_宣紙_68cm×68cm_江蓋世(1992)
土城時期開始,我不再寫「少小離家老大回,鄉音無改鬢毛衰」,我寫的是「叫著我,叫著我,黃昏的故鄉,不時塊叫著我……」;我也不再寫「床前明月光,低頭思故鄉」,我塗抹的是「月娘月光光,起厝田中央」。
<出頭天>(局部)__水墨草書_直幅宣紙_66cm×67cm_江蓋世(1989)
結果咧,伊一看,見面就講一句:『這三個字是〈白頭翁〉嘛!』......『哎呀,老板,你看不懂啦,這三個字是〈出頭天〉,我們台灣人要〈出頭天〉啦!知道了嗎?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