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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黃昏的故鄉》_彩墨宣紙_68cm×134cm_江蓋世(1989).JPG  

《黃昏的故鄉》_彩墨宣紙_68cm×134cm_江蓋世(1989

張燦鍙講了一口道地的台灣話,使我還沒有見過他本人,就覺得他很親切。......初次見面,我看了這位溫文有禮的博士革命家,就笑著跟他說:「我干旦塊國民黨的電視看過你,你彼張相片,親像土匪強盜,面猖夠惡咧!」他聽了,不禁哈哈大笑!

文/江蓋世

 

鄭南榕一生中,做過很多突破言論禁忌的事。一九八七年四月七日,他在金華國中演講,就「一語驚人」的公開宣稱「我主張台灣獨立!」。隔幾天,他把錄音帶放給我聽,聽到他說這一段「我主張台灣獨立」,現場群眾報以掌聲,他一面叼著煙,咧著嘴,瞇著眼睛對著我,笑得好開心。我也跟著苦笑,暗想:「你難道不怕被抓去,帶上叛亂犯的罪名?」因為,台獨議題,在當時仍是國民黨統治下的高度禁忌,不能說,不能做,更別說用雜誌大量宣傳。

 

一九八七年四月間,有一天,我向鄭南榕提出:「我想專訪張燦鍙,你看怎樣?」他毫不考慮答道:「好啊,你去聯絡看看。」我把預擬的問題打了傳真出去。等了好久才得到回音。知道他願意接受訪問,我感到非常興奮。訪問時,我也管不了情治單位的電話竊聽,一手抓話筒,一手抓筆,振筆飛疾,反覆的重述他的話,確定受訪者的原意。這次訪問,我印象最深的有兩點。一是,張燦鍙說海外台獨聯盟,要走出比民進黨更堅強的路線,這樣獨盟就成了國民黨的首要打擊對象,而間接的保護民進黨。一九九一年獨盟事件,國民黨拿獨盟人士開刀,而放過通過「台獨黨綱」的民進黨領導階層,果真應驗了他四年前的話。

 

另一個印象是,張燦鍙講了一口道地的台灣話,使我還沒有見過他本人,就覺得他很親切。一九八八年六月,我首度訪美,巡迴演講。第一站抵華府,張燦鍙就請我和兵介仕吃飯。初次見面,我看了這位溫文有禮的博士革命家,就笑著跟他說:「我干旦塊國民黨的電視看過你,你彼張相片,親像土匪強盜,面猖夠惡咧!」他聽了,不禁哈哈大笑!

 

一九八八年那一趟美加巡迴演講之旅,我已經有辦法站在講台上,邊思考,邊用台語演講了,雖然偶而還是會碰到尷尬的場面,例如,有一位主持人,為了強調我這小人物,對台獨的貢獻,介紹時就說:「……咱即馬,來請一位真勇敢的外省囝仔江蓋世……」那一剎那,我腦子裡就想澄清兩點,

 

第一,我跟一些犧牲奉獻的台獨前輩比起來,還差太多,況且我自己知道,自己也有懦弱膽小的時候;

 

第二,我不是「外省囝仔」。我是道道地地、土生土長的「台灣囝仔」。

 

雖然語言沒有貴賤,出身沒有高低,「外省人」不應是原罪,但我這時,只認同自己是台灣人,可是,因為虛榮心作祟,第一點我就略去不講,只澄清自己是個「台灣囝仔」而已。

 

1984年退伍後,我去許榮淑《生根雜誌》工作時,我勤練台語,是為了練好一項交談的工具而已,但是到了鄭南榕的《時代雜誌》,又走了一趟美國,那是台獨運動大本營,我把台語當作是「老母生乎阮的嘴舌」。國民黨的奴化式「國語政策」,是要割掉我們的舌頭。

 

現在廣電法箝制之下,台語生存空間,備受剝奪。三台製作北京話連續劇,光是一集製作費可以花上四十萬,中午檔的台語短劇,卻只有十萬元,兩相懸殊之下,台語劇粗製濫造,而讓人產生錯覺,以為台語就是脫線、素珠、阿匹婆、阿西等人扮演粗俗市井小民能用的語言!

 

正當我得意洋洋,自以為苦練台語已經成功時,一段牢獄生涯,使我遇到了貴人,當頭棒喝我的無知與愚昧。

 

(未完待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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