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荒城之月」作曲家瀧廉太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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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偉大的作曲家瀧廉太郎,他譜了一首永垂不朽的歌「荒城之月」,每當我一聽到這首歌的旋律,就有很深的感觸。

◎文/   江蓋世

1988年的夏天,我跟幾位好友,巡迴全美及日本,向各地台灣同鄉會,發表演講,並到中共駐美國及日本的使領館門前,進行示威抗議。我們抗議中共,台灣人民講台獨,是我們的自由,你們無權干涉。

當時,美國的警方,以平常心看待,頂多一兩個警員,在場觀看而已。

可是,當我們轉到日本東京、大阪等地的中共使領館抗議時,日本警方,卻如臨大敵,不但派人跟監我們,又動員大批警力,手持警棍相待。

幸好,有熱心的台灣同鄉,來協助我們翻譯,讓他們了解我們靜坐示威的用意,它們態度便緩和下來,並以禮相待,只是請我們離開,但未暴力相向或惡言相待。

12年之後,也就是2000年7月24日,我獲得數名東京都議員聯名邀請,於東京都議會發表演講。那場演講,全場客滿,許多晚到的人,沒位子坐,都站在後面。

江蓋世,『台北東京新關係』 ,2000年7月24日,日本東京都議會。


那時,我感受到全場的日本朋友,他們臉上那種關切的表情,顯示出他們想多了解台灣一些。

12年前,日本警察跟監我,要求我離開。

12年後,東京都議員邀請我,日本朋友聽我發表演講。

不同的時空背景,我表達同樣的一個主張:『台灣主權獨立』。

最近,看到了台灣媒體大量報導『台灣論』事件,我覺得,某些政治人物的炒作,與某些媒體的隨風起舞,企圖煽起台灣人民仇日的情結,這一切,終將隨風而去,留下一片灰塵。

我們不要『仇日』,也不要『哈日』,我們要『知日』。

仇恨並不能治療過去的痛苦,當有人一直在散播仇恨的種子,我們必須站出來;當外國人不了解,為什麼台灣主權獨立,我們必須站出來。

以下是2000年7月24日那一天,我在東京都議會演講的全文,
講題是:台北東京新關係



東京都土屋議員,各位貴賓,各位女士、先生,各位媒體記者朋友,大家午安:
我是台北市議員江蓋世,也是「台北東京交流促進會」的理事長。今天,我能受邀站在東京都議會裡面,發表演講,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榮幸。我的演講主題是:「台北東京新關係」。

一、「桃太郎」團隊合作精神
(一)
我小時候,住在台灣鄉下,我媽媽曾經告訴我,日本的童話故事「桃太郎」。
故事中,桃太郎帶著一隻小白狗,一隻小猴子,還有一隻野雞,一起前往惡魔島,向魔鬼宣戰,激烈戰鬥之後,桃太郎打敗了魔鬼,從此鄉民過著幸福安定的日子。
坦白講,我不知道這位桃太郎,現在是住在鄉下呢?或住在東京?我也不確定,土屋議員知不知道童話故事的「桃太郎」,今年幾歲了?不過,桃太郎的故事,給我一個重要的啟示,那就是:
「桃太郎結合了小白狗,小猴子以及野雞,發揮團隊合作的精神,才能打敗魔鬼。」
(二)
今天,我們進入二十一世紀,不管我們是那一國人,不管我們是住在高山或平原,不管我們住在都市或鄉下,我們都面臨共同的敵人,如:無藥可醫的疾病、難以忍受的貧窮、遍地乾枯的飢荒、長夜漫漫的種族衝突、一觸即發的戰爭、不可抵抗的山崩、不可預測的地震……。
如果,我們不團隊合作,抵抗這些共同的敵人,他們就會打敗我們。
因此,我們應該學習桃太郎所發揮的團隊精神,共同合作:
— 讓我們共同研究,解開人類基因的圖譜,去治療無藥可醫的疾病;
— 讓我們共同推動,改善世界各地的貧窮與飢荒;
— 讓我們共同努力,和平方式解決種族衝突,防止戰爭;
— 讓我們共同奔赴災區,拯救山崩地裂的災民。
我敬愛的朋友們,請問各位,您願意伸出您的雙手,一齊加入這個行列嗎?
(三)
去年,九月二十一日,台灣發生百年來最大的地震,那時我正在東京進行訪問。那一天清晨,一位在日台灣朋友,打電話告訴我這項壞消息,我感到無比的震驚,立即打開電視,眼睛盯著電視台灣大地震的畫面,手裡一直猛撥電話,打回台北,打了十幾通,終於接通了,知道家人平安無事,我才稍微放心,但台北以外的災情如何呢?我不知道,心中忐忑不安。
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。那一天早上,我們繼續進行既定的行程,拜會東京都廳。
一大早,東京都廳的官員已上網抓下台灣地震災情,供我們參考,讓我很感動。
接下來,幾位東京都廳官員、還有東京都議員,如土屋敬之議員、古賀俊昭議員、田代博嗣議員等,及東京區議員,如高木啟議員、真鍋貞樹議員等人,還有,許許多多日本友人都向我們表達關懷之意。
第二天,我與訪問團成員,立即打道回國。往後幾天的事情發展,我們看到來自世界各國的救難隊,抵達台灣,直奔災區,不眠不休,拯救我們災區的人民。其中,日本國際救難隊,第一個抵達台北。
西方俗諺:「患難見真情」。在此,我謹代表台灣人民,向日本政府,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,東京都議員、區議員,日本國際救難隊成員,以及所有的日本人民,表達十二萬分的感激。
其次,我要向各位報告,今年的九月二十一日,台灣的台北市政府,也要成立一支國際救難隊。將來,一旦別國有難,台灣國際救難隊願意與日本國際救難隊,一起投入國際救災行列。
我相信,在場各位,都不願看到這個地球,再發生山崩地裂、哀鴻遍野的災難。
但我相信,在場各位都願意看到,只要災難發生,台灣與日本的國際救難隊,會立刻奔赴災區,並肩作戰。
童話故事的桃太郎是這樣,實際的國際社會,我們也應該這樣,各位贊同嗎?
二、台灣日本,兄弟之邦
1988年,我第一次訪問日本。在那之前,日本對我而言,是一個親近而熟悉的國家。從小,我唱台灣歌謠,我也唱桃太郎。而我母親,她喜歡看三船敏郎、石原裕次郎的電影,也愛聽小林旭、美空雲雀的歌聲,這些都是她生活中的一部份。
二十八年來,台灣與日本並沒有正式的外交關係,但是兩國的關係非常密切。

(一)經貿關係,非常密切
依照1989年一項統計數字顯示,日本是台灣的最大進口國,每年由日進口的總金額高達270億美元,佔進口總額25.7%。
根據1998年的一項統計,台日雙方人民的交流,那一年中,日本有約83萬人來台灣,而台灣有約87萬人前往日本,這麼龐大的人民交流,象徵台日關係密切。

(二)戰略位置,息息相關
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,全國所需的99%石油靠進口,全國所需的96%天然氣靠進口,而這些進口石油及天然氣總量的75%,都必須經過台灣海峽。
根據一項統計,每天通過台灣海峽的船隻約有500艘,其中200艘掛著日本國旗,平均每十分鐘就有一艘以上的日本船隻通過台灣海峽。
因此,台灣海峽可說是,日本海上運輸的生命線。一旦台海局勢緊張或爆發戰爭,無庸置疑的,將會嚴重的損害日本的國家利益。
因此,台海的和平與穩定,符合亞太地區各國的利益,同樣地,也符合日本的國家利益。

(三)台灣主權,獨立自主
半個世紀以來,台灣的主權獨立,而台灣的現狀就是獨立的現狀,而維持現狀,就是維持「台灣主權獨立」的狀態。
台灣的民進黨,長期以來,主張台灣主權獨立。
我是一位台灣民進黨市議員,與現任陳水扁總統同一政黨。我個人從政的原則是甘地的「愛與非暴力」。
十幾年來,我從事台灣民主運動,曾經兩度當政治犯,關在牢裡,但我個人及我所屬的民進黨,我們仍堅持以和平手段,推動台灣民主化,並誓言用盡一切和平方法,維持台灣主權獨立的現狀。
2000年3月18日,台灣人民選出了民進黨的陳水扁,擔任國家領導人。
今年5月20日,陳水扁先生就職,台灣順利的完成半個世紀以來,第一次的政權和平轉移。5月20日那天,今天在場的許多日本朋友,也都來到了台北,參加總統就職大典,與我們共同分享,台灣人民光榮的時刻。在此,我向諸位表示感謝。
三、雙方交流的橋樑
老一輩的台灣人,如前總統李登輝先生、如我的父母親、如我的許多朋友的父母親,他們都可以講流利的日語,他們也可以閱讀日本的書報。
但到了我這一代,就沒辦法了。我的日語完全靠自修,有時,一邊開車一邊聽錄音帶,有時,一邊洗澡一邊聽錄音帶,偶而我媽媽教我一些日常會話……。但我學得不夠好,也沒到日本留過學,因此無法流利使用日語。
不過,到日本料理店我會點「生魚片」,我也會要點「芥茉」來沾著吃,這個簡單的日語,對我不難,因為我很喜歡吃生魚片。
年輕一輩的台灣人,雖然無法流利說日語,與日本朋友直接溝通,但我們可以使用英語,或透過翻譯,雙方還是可以進行交流。
如果無心交流,縱使比鄰而居,語言相通,雙方依然形同陌路;
如果有意交流,縱然千里之隔,語言不通,雙方卻如同兄弟。
1999年7月3日,我們在台北成立了「台北東京交流促進會」。
那場盛會中,我們得到了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的賀函,同時,還有內藤都議員、樺山都議員、土屋都議員、高木區議員、真鍋區議員等日本好友,來參加我們的成立大會。
「台北東京交流促進會」是一個起點,也是一座橋樑。
雙方交流越多,就越了解對方,而越了解對方,才能建立更密切而友好的關係。

四、新思維新政局

(一)公元2000年,台灣人民選擇了50歲的陳水扁當總統,而日本也在6月25日舉行了國會的大選,而產生新的內閣。
新時代來臨了,要有新思維。
我個人認為,我們應該以新思維,來看待台灣與日本未來的新關係。
— 就在現在,台灣人民站起來,主動向國際社會表明:
我們願意跟大家站在一起,一起來打擊人類共同的敵人!
如:疾病、貧窮、飢荒、種族衝突、流血戰爭、山崩地裂……。
— 就在現在,台灣人民站起來,主動向世界各國表明:
國際團隊合作的行動中,台灣不願意缺席,台灣不但不願意缺席,還希望與我們的兄弟之邦日本,並肩作戰。
我深信,在場的日本朋友,以及成千上萬的日本人民,一定樂於聽到台灣人民的心聲,因為,追求安定,熱愛和平的立場,雙方人民的立場都是一致的。您說是不是呢?

(二)日本偉大的作曲家瀧廉太郎,他譜了一首永垂不朽的歌「荒城之月」,每當我一聽到這首歌的旋律,就有很深的感觸。
為什麼呢?因為,幾年前的一天,我在台灣的電視頻道,看了一部電影,就是描寫瀧廉太郎生平的電影。這位才氣縱橫的音樂大師,短短一生,命運坎坷。他23歲那一年,不幸感染肺炎,身體虛弱,臉色蒼白,雙頰下陷,常常咳嗽……。他還是不向病魔屈服,常常從床上爬起來,繼續創作歌曲……。
當我看到這一段電影情節時,我的眼淚快流了下來。瀧廉太郎先生為了追求理想,不向命運低頭,讓我感動不已。
往後,每當我聽到「荒城之月」這首歌時,就不禁想起,當年我為了追求台灣主權獨立,而在台灣坐牢的那段日子。那時,我常在鐵窗之內,夜半人靜時,仰望窗外的月亮,心中讚嘆著:「月亮是如此的美麗!」雖然摸也摸不著,但看著月亮,想到自己的未來,想到自己追求的理想的目標,想到世上,還有許許多多同樣為理想奮鬥的人,我的心情就放鬆而十分平靜了……。
各位敬愛的朋友,我深信,人生在世,我們有著共同價值與目標,我們也有一樣的愛情與親情,我們更有同樣渴望的和平與安定。
就讓這些共同點,當作台北與東京,發展新關係的基礎吧!
在此,我盼望
— 台灣與日本,兩國人民友誼長存。
— 台北與東京,共同譜出美麗動聽的交流樂章。
謝謝各位!

(江蓋世,『台北東京新關係』 ,2000年7月24日,日本東京都議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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